第19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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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省高官不敢再做声了,毕竟紫川秀是统领,职位比他的红衣旗本高上好几级。但旦雅行省的元老会代表瓦格拉尔态度却很强硬:“我是家族元老会成员!秀川统领,你若不马上放开关防,恢复两国贸易,我要向军务处和统领处投诉你!”

紫川秀冷冷一笑:“请。”

瓦格拉尔气冲冲地走了,他果真去投诉了,结果却很让他意外:无论是总长府、统领处还是军务处都对他的投诉置若罔闻,统统回复:“秀川统领在执行军务,事关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瓦格拉尔大惊失色:“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的后台那么强硬,连总长都为他撑腰!”——其实他还是高估了紫川秀的实力了。因为大规模战争在即,紫川秀全面封锁了关防,帝都的首脑们只当他是为大规模入侵林家做准备,谁会来干涉他?

走讨无路,商人们想到了借助军法处的威力来胁持紫川秀就范。那天早上,军区军法处长官波金红衣旗本带着一队宪兵气势汹汹地直闯进来,司令部门口的卫兵不敢阻拦,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紫川秀的办公室,气势汹汹地揣门而进:“紫川秀,你滥用职权,阻碍正常贸易破坏地方经济,我现在要代表家族军法处控告你。。。”

波金红衣旗本忽然住了口,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紫川秀办公桌的正中,那里摆着一张放大的照片,正中间那个微笑的俊美青年,不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帝林大人是谁?

顿时,红衣旗本面色发白,汗下如雨。

紫川秀统领从堆积如山的案牍中抬起头来,带着一点疑惑的神气和气地问:“这不是波金阁下吗?稀客稀客,请坐请坐。你找我有事吗?”

紫川秀那泰然自若的神态使得波金红衣旗本冷了半截:此人的后台一定硬得非同小可,惹不起啊!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瞟了眼桌子上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陪笑:“没事,没什么事。想到这么久没见大人了,我随便来逛逛。。。”

“真的没什么事?”

“真的没什么事。。。”

“可你刚才说要代表军法处控告。。。你还把我的门。。。”两人一起望去,只见名贵的红木门上留下了波金脏兮兮的脚印。

“大人您听错了,我是说代表军法处——代表军法处。。。”波金忽然灵机一动:“大人,我是说要代表军法处给你拜年来了——对,正是拜年!呵呵,因为太久没见大人,我思念大人心切,一时冲动就。。。。呵呵,呵呵!”

紫川秀一愣:“可现在才十二月。。。”

“呵呵,大人,我是提前给您送过年礼物来了!”波金强笑着解下了手上的名牌表:“大人,些小贺礼,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哎呀,波金阁下您这么客气,让本官怎么好意思呢?”紫川秀笑吟吟地接过了手表,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阁下您既然这么盛情,本官也不好拒绝了。这样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官就把自己使用多年的爱笔回赠给阁下吧!”

看着那脏兮兮的不到一寸的铅笔头,波金几乎想放声大哭,偏偏紫川秀还在好整以暇地解释:“波金大人,这支铅笔陪我南征北战,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不舍得放弃,培养了深厚的感情,现在将它赠予阁下,我是多么的舍不得啊!波金大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啊,波金阁下,你为什么哭啊?”

“大人,”波金边抹着眼泪边说:“大人您将珍藏多年的爱笔赠送给我,意义重大,这分情意让人怎能不感动?我是喜极而泣啊。。。呜呜。。。呜呜。。。”

整整一个早上,波金军法官在办公室里与秀川大人谈了些什么,外人当然不得而知。但大家只记得来时气势勇猛如狮虎般的军法官,离开时候两眼无神一边抹着眼泪和鼻涕,象是刚从强奸现场离开的少女。

眼看这个新来的统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连军法处都拿他没办法,大家全发了愁——尤其是那些做大笔生意的商人们,生意每停一天他们的损失就得几十万,而且什么时候能恢复还是遥遥无期。不是没有人想过行贿,但这位统领是位笑面虎,银子收了无数,但恢复关口却是遥遥无期。也不是没有人想过买凶杀人,但是那些前去行刺的刺客们全部从此不再在世上出现。谁都不知道紫川秀为什么这么干,这摆明是件损人不利己的勾当,但他就是这么干了。大家愤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禁止贸易一个星期后,连林氏家族都坐不住了:紫川家闭关锁国,受害的不仅仅是紫川家族内部的商人和民众,这对于商贸加工业发达的林家也是个巨大的打击。以林家卓越的情报能力,很快就打听出了,这一切完全是新任黑旗军长官紫川秀统领搞的鬼。这是位新上任的强硬派新锐人物,后台极其硬朗,连军法处和元老会代表都不惧。河丘传来指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重新打开贸易关口,为此,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河丘驻旦雅办事处的主事官联系紫川秀的助理,传达了一个信息:林氏家族三长老之一林睿长老希望能与黑旗军统领紫川秀会晤,希望能尽快安排。

紫川秀笑眯眯地说:“林睿希望尽快见面吗?知道了,那就安排在明天吧。”

十二月十五日的上午,在距离旦雅市城门约二十多里郊野的一栋不起眼的农家小屋里,紫川家族的统领与林氏家族的长老会晤了。以他们的身份来说,完全可以选择更豪华舒适的会议地点的,只因为他们都不想引人瞩目,而且也不想到对方的领土上去谈判,那会有种落入下风的感觉。而这座农家小屋看似不起眼,但它却刚好座落在两国的边境线上,小屋大厅的东半边是在紫川家,它西边却在林家的领土上,它的前门是在紫川家,后门却是在林家。正因为如此,这座不起眼的农家小屋常常成为两国高层人物办理交涉的理想场所。

上午九点五分,比约定的时间不多不少迟到了五分钟,护卫们都留在了门外,紫川秀从前门进入了房间,正好看见一个人从后门处进来,两人都微微一愣,不约而同的出声问候:

“秀统领?”

“睿长老?”

两人哈哈一笑,在屋子中间的桌子两边坐下。

来人约莫四十岁,身材修长偏瘦,漂亮得简直不象话。所谓“英俊成熟”二字用在他身上最是无懈可击,两鬓早白,白得仿佛染过的一般,额角有细细的皱纹,金丝眼镜,轮廓分明的瘦脸,眉毛淡淡的,带着温和的笑容。

只看来人的那一身衣裳,白衬衣,一身黑呢子大衣仿佛贴在他身上一般,舒服顺眼之至,胸口处戴着一朵由手帕结成的素白襟花,看似随意,但无论如何挑剔的女士都找不出任何瑕疵,仿佛连每一道皱褶都是经过巧妙安排的。他身上不佩戴任何饰物,因为以他的身份,已经不需要炫耀自己的财富了。这种简洁、反朴归真的典雅品味令人赏心悦目。

相形之下,紫川秀马上感觉到自己的俗气了,手上那硕大的钻石戒指跟个暴发户似的。紫川秀偷偷将戒指面拧过来,暗想,老话说得果然没错,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人的时间,财富可以暴发,但风度和气质的养成却要经过数代的熏陶才以养成。

双方第一次见面,紫川秀却对他有一种难以言述的亲切熟悉感。他躬身行礼:“林长老,您好呢!”

林睿起身还礼,亲切地说:“秀川统领,您的事迹闻名四海,您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了!没想到,您真人是这么年轻呢!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他的声音很低沉,明明是见面的客套恭维话,但不知为何在他口中说来就有一种莫名的真诚感。

紫川秀想起了那个已经逝去的圣庙长老,用他的话回敬道:“长老,请放心呢,年轻是不会传染的。”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会谈开头的气氛很好。

林睿微笑道:“秀川长官您就任黑旗统领,这是紫川家统领处和元老会的英明,不拘一格地选拔少年俊杰,有您这样理智而明理的将军镇守西南与我们为邻,这也是我们林家的幸运。敝族长一再交代我们,一定要去早日拜访您,只是顾忌您刚刚上任,事务繁忙,我们不好打扰。一直到今天大家才有机会坐在一起,希望秀川大人您不要见怪我们拜会来迟就是了!”

紫川秀微笑道:“哪里哪里,睿长老您太客气了。请代我向林凡殿下问候一声,就说晚辈紫川秀向他老人家请安了。”

林睿微笑着:“好说好说。”

会晤之前紫川秀也是作了准备的,林家的主要权力则集中在长老执政会。长老执政会就相当于紫川家的统领处,直接向林家的族长负责,其成员全部是林氏家族的嫡系。现任林家家长林凡年事已高,已经有风声传出他即将要退位,眼前的这位林睿长老将是下任林家族长的有力竞争者。林家派出这样的人物和自己谈判,说明他们是很重视这次会面的。

两人漫天不着边际地闲聊了一阵,无非是关于西南地区的风土人情和气候等话题,紫川秀对林家大大称赞了一番,说真是“山清水秀,地杰人灵,精致小巧,孕育英才,无怪得百年间林家俊才辈出。”

而林睿则很谦逊地回应道:“哪里哪里,我们河丘是小地方,帝都广场的雄壮威武,远东千里山河辽阔无边,这些大气磅礴的景色河丘哪里有?秀川统领您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希望不要见笑我们小家子气就是了。不过河丘地方虽小,到也有些去处是值得一看的,比如金水河的雨歌舞、江华楼的眺月台、都乐山庄的观星楼,这些都是值得一去的去处。统领大人若有雅兴一游,敝家上下随时倒靴以迎啊!”

紫川秀哈哈一笑:“有这等好去处,到时候是一定要叨扰长老大人您的!长老您若是有空暇,也请到旦雅一游,我必定热诚欢迎!”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阵,终于进入了正题。林睿长老眉头微微一皱,正色说:“秀川大人,你我一见如故。我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不当说?”

紫川秀心中暗笑:“终于来了!”他也正经地回答:“长老您有话请尽管直言无妨。”

“秀川统领,一百多年来,河丘和帝都一直都保持着相当友好的关系,对于帝都与远京之间的战争,我们由于军力薄弱,虽不曾公开支持贵方,但也一直对贵方持善意的中立态度。可以说,对于紫川家,我们是善意的友好邻邦。

秀川统领,不瞒您说,我们颇下功夫打听了下您的过去,您曾在远东一手创建秀字营商团,与一般的将领不同,您对于经贸工作是内行好手。对于您就任黑旗军统领,我们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希望在您任上,河丘能与紫川家能在商业贸易方面展开更加紧密的合作,增进彼此的友谊和了解,这是对我们两国都有利的事。

但不知为何,您就任以来颁布的禁商法令却是如此严厉,几乎隔绝了两国所有的贸易往来,严重阻碍了两国的商业交流,这样不但给我们河丘造成了困扰,也严重损害了贵国商人和民众的利益。恕我冒昧,如此鲁莽而无智的举动居然出自以开明理智出名的秀川大人您手上,这令我们感到很震惊——如果不嫌冒昧的话,我们很想打听下:您颁布这个禁商法令可有什么目的呢?”

“呃,事情是这样的,最近的走私活动非常猖獗,严重扰乱了我家族内部的正常市场经济秩序,导致家族政府税收流失严重。根据以上情况,我决定采用这种最严厉的措施来打击这种非法活动,至于对贵国造成的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但不得不如此。”

“请问,这个法令要施行多长时间呢?”林睿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定。说不定一个星期,一个月,或者一年——都有可能。”

“秀川统领,”林睿长老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声音中已经流露出了不耐烦的味道了:“您是身居高位的人,我也是。高层人物之间互相交涉的好处就是大家都不需要找这种无聊的借口,这说服不了人的。在西南地区,您是紫川家军政的第一号人物,您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请让我们直截点,您到底想要什么?是钱吗?”

“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我听过的最老套的谎话了。每次有人跟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时候,不用问,那一定是钱的问题。”

“林长老,你想行贿紫川家的一名统领吗?这是对我人格的最大侮辱。。。”

“啊,秀川大人,请不要生气。这样,我们换个说法:如果我们林家提供一笔赞助,比如说,为贵国的贫困失学儿童重新上学或者为治理贵国的草地沙化而提供一个基金,而这个基金完全由您一人掌握和调拨——您明白我的意思吧?——这样您是否可以考虑撤销那个违禁目录呢?请不要在意,接受这种“赞助”的黑旗军统领您并不是第一个,这没什么值得害羞的。”

“嗯,”紫川秀考虑了一下:“如果林家政府真的能对我国的失学儿童表现如此的善意,我会考虑放宽对两国贸易的限制的。”

“那真是太好了。”林睿笑了:“请问秀川大人,关于这个为失学儿童重新上学而建立的基金数额,您可有什么要求吗?”眼看目的即将达成了,他舒坦地拿起了一杯清茶准备喝。

紫川秀举起了五个手指。

林睿点点头:“明白了,五百万克朗是吧?我这就给您写支票。”

克朗是林家货币,一克朗相当于1.2个紫川家货币,五百万克朗相当于六百万银币,即使是对一名统领,这个出手也算是相当大方的了。

紫川秀摇摇头,依旧举着五个手指头。

林睿迷惑了:“秀川统领,您的意思是——该不会是五千万克朗吧?这,这就有点开玩笑了。。。”

紫川秀依旧摇头:“当然不是五千万克朗。”他笑容可掬:“长老大人,我的意思是五亿。”

“噗哧!”林睿将口中的茶水一口喷出:“你,你说什么!”

“五亿克朗,长老大人。”紫川秀平静地却是不容执拗地重复着,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要知道,我们紫川家的失学儿童是很多的啊!”

林睿惊愕地注视着紫川秀,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他沉声道:“秀川大人,您是认真的?五亿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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